这个夏天比起往年格外炎热,风夹杂着浓重暑气从窗边涌了进来,我努力呼吸,妄图能够寻到一点点的清凉…
“奇变偶不变…”讲台上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卖力地谅解,每当他张开嘴说话,我都能从他的口腔中看到因为常年吸烟而残留的烟垢。
我撑住下巴,勉强打起精神记着笔记,眼皮子还是禁不住一阵阵发沉。
“蹦…”蓦地,一只白色的粉笔头砸在我的课桌前,又好巧不巧弹在我的额头上。我暗叫不好,怯怯地抬起头来,只见老师正皱着一张干巴巴的脸瞪着我。坐在前面的同学也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来,我顿时尴尬极了,只得端正了坐姿,顺带着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。
“江子安同学,上课要认真听讲啊,这才下午第一节课,午餐都还没消化完吧。”姓周的老师又重新抽了一根粉笔,促狭着说道。
“哈哈…”班级里响起一阵小声的笑,又很快转为宁静,只有周老师一人沙哑着嗓子讲课,我都快听出些声嘶力竭的感觉了。
我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,并不是因为上课睡觉而羞愧,而是感到太压抑了。偌大的教室,满满地装着六十个学生,大家就像一只只被勒住了脖颈的鹅,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板,只有这样,只有这样才能在学习上更进一步,才能保住自己在班级里的地位。
我甚至可以看到坐在我前面的女生汗湿了的衬衫里内衬的颜色…
我也学着他们一个个地抬起头,紧紧盯着黑板上的板书,没有别的办法,只有靠上课认真听讲才能维持生活。
“叮铃…”救急一般,下课铃声在炎热的天气里也显得躁动暴烈。周老师终于擦擦脸上的汗水宣布下课,立即就有学生走上讲台询问课上积累的问题。我生无可恋的瘫倒在课桌上,心里很快涌出对这个班级无限厌恶的情绪。
高二一班是整个年级的重点班,本来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学生是与这个班级无缘的,但就因为高一的期末考试我发挥超常,使得我成为了许多人眼中“飞上枝头做凤凰”的人;不过也有一些人说我狗屎运就是了…
其实我本人要更倾向于后者的想法,这可不就是狗屎运嘛!重点班学习压力大,老师上课模式也和之前的班级不一样,学生之间除了学习的交流也少得可怜。这才不是我想要的高中生活啊!
我本来还想谈个恋爱顺便拯救世界呢!
(╯°Д°)╯︵┴┴
班级里也有一些是从普通班转过来的学生,和我这个一时走运的咸鱼不同,他们都是些实打实的高手。今天上课瞌睡被发现也不是第一次了,因为没有办法,只能晚上熬夜温习功课再做许多课外的资料,才能勉强跟上这些头脑聪明的强者。
我好累…这不是我想要的青春啊。
毫无疑问,我遇到人生的困境了。
我在青春的路上迷失了。
不过,也不是完全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。
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那个女生的背影上,一头及肩的发丝柔软黑亮,衬衣下的背部玲珑纤细,她就那么端正地坐在那里,握着笔杆的手腕一片雪白,像极了设计精巧的瓷娃娃。
秦怜袖!
我认识的人中再也没有人能够配得上这样的名字,相似的想法同样存在于五中大部分学生的脑海里。
绝对的女神,品学兼优,气质凛然,男女通杀。
我不禁撇了撇嘴,虽然很不甘心,但不得不承认,普普通通的我注定不会有和她交集的机会。
不过没关系,女神毕竟是女神,如果会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假以辞色,那就没有仙气了!
胡思乱想了一阵,催人命的上课铃又响起来了。
我擦掉刘海下黏糊糊的汗,稳住心神,开始上课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下了晚自习,我在楼梯口旁等着许艾。
拥挤的人潮从楼梯涌下来,我孤身站在楼道的阴暗角落里。一天紧促的课程下来,我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的,几乎要睡着了。
所幸,很快许艾就从人潮大军里脱颖而出,步履轻快地走到我面前,她见到我很恬静地笑了,楼道昏暗的灯光里,这一刻的许艾仿佛就连发梢都带着治愈的气息…
我们和往常一样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在九点半的校园里,我有些贪恋地呼吸着被她感染的空气,劳累与疲倦好似都一扫而空。
许艾轻笑:“重点班果然压力很大呢,看你都蔫了,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气。”
我扭头看向她,低声笑道:“那还不是因为没有你,我听说有种说法叫心有灵犀,我想你想的厉害,你呢?”
许艾很娴熟地回道:“很可惜,我不想你,你看我现在可精神了。”
“那咱们俩不太一样,想念让我疲倦,却会给你力量。这不公平,明明我的感情不比你少!”
许艾杏眼瞪的大大的,不敢置信地说道:“江子安,一天不见,你功力大涨啊!”
我带着空乏的笑意别过头去,生怕被她发现我眼中的情绪。
“不过说真的,你可一定要用功,许多人想进重点班都没有机会呢!”许艾拉住我,认真的说道。
我紧了紧许艾嫩滑的小手,委屈道:“小艾,要不让你来上这个班吧,我快要撑不下去了,太累了,太压抑了。”
许艾没有在意我的小动作,反而伸出一只手来,踮起脚尖小心戳着我的额头,很是温柔地对我说:“我明白,所以我才更加要鼓励你,这样的环境里,如果你落后太多,会很痛苦的…”
“嗯。”我拉着她的手走在昏暗的走廊里,心里装满了朦朦胧胧的情绪,不愿意松开。
我在校园门口的便利店里给她买了一支雪糕,我们沿着路灯下的小路向前走,晚风终于变得清凉,飒飒地吹在脸上,这就是我与许艾的记忆,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年。
十年有多久?十年就是我们相牵的手,仍然是大手牵小手。
我是个极其恋旧的人,看着路旁的汽车一辆辆驶出视野,我的余光仍然愿意停留在她的身上。我很庆幸,许艾身上披着衬衣,这样她就不会生出翅膀从这段悠久的时光里离开。
她在晚风里抚平了被吹乱的发丝,在我的眼里她就像天使一样神圣而肃穆。
十年其实不长,我又一次生出关于时光的危机感,我不怕病痛和皱纹,只怕下一个十年我习惯地去牵许艾的手,却只能碰到一片虚无。
“我会去燕京,绝对会去的。”我还记得许艾那天握紧拳头,眼神坚毅的样子。我失落地低下头,不愿意让许艾看到我的表情。那个时候,我第一次觉得燕京的繁华是恶心的,虚假的,因为那里没有我们的记忆。
许艾是有梦想的女生,她总是能够保持清醒,所以我才没有勇气要求她留下来,害怕她会拒绝我,然后将我伤害的体无完肤。
我的思绪在这条路的尽头戛然而止,许艾在单元楼下向我招手,我笑着招手表示回应,终于在她消失在单元楼下的灯光里时,我敛下眼帘,背过身去回家了。
将钥匙**锁孔,扭门把,开门,打开大灯。
一个黑裙女子寂静的端坐在沙发上,她深深地看向我,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亮。
我沒由来地想到了蛇,霎时浑身冰凉。
本能的恐惧让我想要逃跑,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,我定定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我家中的女子,她清秀的容貌在猩红的眼睛下变得十分妖艳。我颤抖着嗓音出声:“秦怜袖?”
这声音就像是见了蛇的老鼠,发出了无助又弱小的“吱吱吱”的叫声。
她姿态端庄地提起裙边,黑色薄纱下藏着莹白的小臂,我分明看到她带着贪婪的饥饿狠狠蠕动了下喉管。
这绝对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秦怜袖…
随意她一步步地靠近,我便越来越感到刺骨的寒冷。深入骨质,浑身乏力。
披着秦怜袖外衣的女子贴在我的胸膛处用鼻尖感受着,很快她就露出陶醉的表情来。
“啊…好香…不可思议…嘶…”
“咕呜…”这是喉管再次蠕动的声音。
她很满意地仰起头看着我,就像在看一盘佳肴。
“你是谁…”
“嘶…别说话,不然…我就忍不住想要立刻吃光你了…”她伸出白玉般的食指贴在我的唇边。
我似乎丧失了行动能力,眼见她一颗颗解开了我衬衣的纽扣。随着我皮肤的露出,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殷切,她的小手从我的脖颈向下一直滑到胯骨,也是冰凉一片。
“你…你到底是谁…”
她仍是仰着头看我,眼睛里有些好笑:“我叫秦怜袖,你不记得我了吗?”
“你…怎么会…在我家?”
“不行吗?”她语气里竟然有些哀怨。
“不是…我是说,你是怎么进来的…”
秦怜袖很困惑的歪着脑袋说道:“我想进来就进来了啊,不行吗?”
“你到我家想要做什么…”我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,干巴巴的问道。
秦怜袖像个孩子似的害羞了,半晌说道:“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,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要吃掉你。”
“呐,你会同意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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